人类和A I遭遇“三角恋”？-科幻歌剧《七日》探讨人的局限和困局

浩瀚星空银河流动，暗处的金字塔与亮白色的沙丘交相辉映，大提琴状的诺亚方舟静静躺在一片光影之中……11月4日至5日，科幻题材室内歌剧《七日》的全球首演，就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的这方舞台上呈现。

全剧以爱情这一人类永恒的主题为核心，将故事的背景设定在千年后，以7天的时间线，讲述了一段人类和“智能人”之间的三角恋故事，借未来世界人类与人工智能之间的关系，对人性、情感这一命题进行了一番深度探讨。

该剧由上海国际艺术节、上海交响乐团、中央音乐学院创作中心联合委约，男中音周正中、女中音董芳、女高音李晶晶联袂主演，郝维亚作曲，张洁敏指挥，十几人的小型室内乐队（chamber orchestra）伴奏，是中国首部科幻背景的歌剧。

郝维亚：依靠想象，探讨未来

由于这是部探讨未来的歌剧，没有现成的人物关系和情节可以借鉴，郝维亚坦言，创作主要依靠想象。

“从主题到人物关系，从主角身份到演员人设设定，从音乐结构到舞台呈现等等，都是创作者基于自身的日常储备，抱着对于未来的向往或者担忧，还有对歌剧艺术规律的尊重，一起琢磨出来的。”

全剧征引了一些文学与音乐的经典和音乐史上著名的“氛围”。如：莎士比亚，理查·施特劳斯的《死与净化》、德彪西的《牧神午后》等。取名《七日》，即讲述了7天时间里三位主人公之间的各种碰撞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，某艺术家司徒睿陷入创作的僵局无法自拔，同时面临身体死亡。女科学家郦尧为了拯救他，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全面“更新”了司徒睿。得到消息前来看望司徒睿的恋人楚荞，无法面对，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容貌一样，崭新的司徒睿是否还记得，懂得他们之间的爱情……在郝维亚看来，科技是貌似很有用、很能帮助人类解决问题、很方便的庞然大物，但对于人类的生活侵入太深了。从离不开的手机到电脑，从吃饭到穿衣，甚至人与人的交流，乃至两性关系……“我很担心人类被物化。”

但是在歌剧中三个角色基于自己的人设都有不同的理解，三人平行讨论，互不沟通，只在最后设置了三重唱。“但是我们最终也没有答案，能引起观众的一些思考足矣。”

7天主题各异，突破了很多“挑战”

作为一部实验性的科幻主题歌剧，《七日》摒弃了传统歌剧以幕为单位的划分方式，采用了7天对应7个场次的时间分割，每一场设定“光的主题”、“你是谁？我是谁？”等不同的主题，推进故事的发展。

在导演杨竞泽看来，剧中有关“人类对本我的追问”、“对情感的探索”等议题都十分抽象，于是在舞台置景上采用了金字塔、沙丘、琴盒等具象元素来帮助观众构建和理解剧中营造的抽象空间。

舞台背景上，采用16米×6米的投影屏放映变换的宇宙空间等视频，打造戏剧的电影感。高处的大屏上投射每一日的主题以区分“七日”的内容。由于交响乐团音乐厅是吊顶极高的开放式空间，没有传统剧场的箱式舞台，杨竞泽还需要额外搭建侧幕条，来营造相对封闭的舞台环境。

室内乐团的十几名乐手就坐在观众席前，除了首排观众席不售票外，从第二排开始均有观众，乐手与观众近在咫尺，可谓是一场沉浸式的演出了。“由于人数少，每一个乐器每一个演奏者都很重要，失误极易暴露，这样反而不容易划水了。”指挥张洁敏笑道。

从筹备至首演，《七日》历经了两年多的时间才与观众见面。但在主创人员看来，时间还是很紧。一直到上个月底，主演和指挥才各自拿到歌舞演唱和乐队演奏的乐谱，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正式演出，留给演员们和乐队的时间极为紧张。“从灵感到编排，作品的创作总要经过很多时间来打磨，甚至我们在拿到乐谱之后也仍有修改。”

由于疫情原因，远在北京的郝维亚无法到现场参与彩排，只能远程视频了解实况。“但他给了我很大的创作自由，常跟我说有什么实际操作不舒服的地方尽管改，所以我们是彼此信任的。”

和作曲郝维亚一样，张洁敏对铺天盖地的科技也“毫不享受”。“我还是喜欢以前，和邻居打开门就能相见，而不是拿着手机聊天，到现在我都还留着小时候和朋友写的信。”

即使如此，张洁敏仍然认为，科技的力量已经十分强大，“几乎所有已经存在的东西，机器都可以代替人来制造，包括艺术。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了，如果说有什么不能被替代的，恐怕就是人类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了。”

在郝维亚看来，《七日》的可贵之处在于关注未来，探讨人的局限和困局。至于未来究竟如何，谁也没有答案。“但是我们依然对未来充满信心，就像我们对待今天的生活，饱含热泪，却依然嘴角上翘。”